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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佑/圓奎】在櫻花降下的夜晚

  • 作家相片: 搜拉
    搜拉
  • 2021年4月23日
  • 讀畢需時 9 分鐘

已更新:2024年4月15日

  • 期中週的我...有無窮無盡的潛力...(倒是唸書)

  • 靈感來源是あいみょん的〈桜が降る夜に〉 みょん氏簡直是我的靈感的衣食父母(蛤)連標題都照搬

  • 提及近期事件





  對全圓佑來說,一部分的昌原永遠會是淡粉紅色的。


  那是屬於春天的顏色。


  *


  春寒料峭是怎麼一回事,今年的春天全圓佑算是明白了。不論是外頭,又或者是屋子裡。


  他天生的體質就是容易受涼的類型,手指老是不自覺地就藏進袖子裡頭,被包裹的感覺會讓他安心,布料是一定的,後來他也習慣了人的體溫。


  只是在這異常寒冷的春天誰都沒有好日子過,少了室友的房間不如他想像得自在,反倒有了以往他在客廳入睡的那股孤涼,但睡在客廳裡他還是有份預期心理在的,都已經回到房間裡了,那又不一樣了。


  他的室友這一陣子都早出晚歸,有時候全圓佑都已經在床上躺平了,半夢半醒之際才會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更有那麼幾個晚上他從閉眼到睜眼,都沒有感受到一點鄰床人的蹤跡。而三月底的首爾仍沒有要回溫的跡象,好不容易開出的粉色花朵也顯得懨懨的,而他蓋在身上的棉被好像還是不夠厚。


  多餘的問題是不需要的,全圓佑很是明白,畢竟該知道的事情他們十三個人一點都沒有錯過。可那天晚上他還是頂著一條濕漉漉的毛巾坐在床上,在暖氣全力運轉的房間裡強睜眼睛,倔強而固執的等待著。


  一切都是很好預測的——他未乾的頭髮會換來關心,關心會帶來空檔,空檔會給他插話的空間——當一切都如全圓佑所預期的進行時,他不禁在心底想著自己果然還是很瞭解對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不論是過去,或是現在。


  於是他抓準機會扣住了伸到自己眼前的手腕,搶走了對話的主導權。


  「珉奎啊。」


  在他面前的人眼下有一片青紫,圓潤的臉頰好像也消瘦了一些。全圓佑稍微鬆開了手上的力道。


  「明天沒下雨的話,我們去看櫻花吧。」


  *


  其實金珉奎也講過一樣的話,但卻是在一年前。


  那會兒還在疫情初期的動亂之間,有一天晚上,坐在餐桌對面的金珉奎沒頭沒腦地就這麼對他說了。全圓佑從眼前的泡麵抬起頭來,就算是鏡片上的霧氣也沒能遮蓋住他的茫然。


  「哥不是說了嗎,採訪的時候。賞櫻的事情。」


  全圓佑花了一點時間才聽懂金珉奎指的是什麼,他本還想問對方怎麼就記住了,但很快地他腦裡便浮現了一個聲音開始吐槽——開口的人可是金珉奎,那個專精於把無關緊要瑣事倒背如流的人。更何況是自己的事情——最後這一句全圓佑光是放在心裏想都覺得害臊。


  櫻花季的昌原總是格外有活力,列滿河道兩側的櫻花林會迎來各地的人潮,沐浴在花瓣的粉色海洋中這件事,確實是年幼的全圓佑最為期待的一件事之一。但二十五歲的全圓佑在聽到這樣的提議時,倒是沒了小時候那股拉著弟弟巴望爸媽趕緊帶他們出門的勁頭,反倒是審慎地瞇起了眼睛。


  「我們能去哪裡看?還有,我們不該出門吧。」


  只見金珉奎撅起嘴巴趴上餐桌,整個人的身子佔掉大半張桌面,由下而上的眼神直盯著全圓佑,沒說出口的懇求全部寫在了臉上。


  從房裡出來覓食的崔勝哲這時候剛好從他們身邊經過,一雙拖鞋踩得啪噠啪噠響。在看見餐桌上的這個景象之後,也就是笑了笑:「就跟他去吧。」他說,然後打開冰箱拿了飲料就又走了。


  「⋯⋯你跟多少人講過這件事情了?」


  面對全圓佑的提問,金珉奎才終於尷尬地挪開眼神。


  「大概就是除了你以外⋯⋯」


  不意外就是了,全圓佑無奈地想道。他用筷子又撈起一根麵條,緩緩地吸進了嘴裡,同時間視線沒有離開面前的人。


  「明天不是沒有行程嗎,我想說,吃完晚餐之後出去散散步也不錯吧。」金珉奎一點一點開始說起了自己的計畫:「如果晚一點的話,應該就比較不會被認出來了。加上現在大家都會戴口罩不是嗎?戶外的話應該也還行⋯⋯」


  而全圓佑終於撈完了碗裡的麵條,只剩晶亮的油花飄在湯汁表面,他把碗捧到嘴邊喝乾了剩餘湯水,完成進食的動作後才好好地面對了金珉奎。在他對面的人還是維持著趴在桌上的模樣,沒上妝時總顯得格外無辜的一雙眼睛在全圓佑眼裡看來,幾乎是要泛出淚光了。


  知道自己再不回話對方大概又要賭著氣搶走洗碗的工作,試圖增加自己的罪惡感用以勒索——全圓佑嘆了口氣,抽了手邊的衛生紙抹了抹嘴巴。


  「鯛魚燒。」他說,在金珉奎困惑的表情中端起碗,轉身走向廚房水槽:「明天出門的時候買鯛魚燒來吃吧。」


  不過當他手裡捏著發熱的紙袋時,全圓佑還是有些後悔自己就這麼輕易地答應金珉奎在近半夜時分出遊這件事情。入春後的夜晚仍是逼近零下的溫度,即使比白天多加上了一層外套,也還是讓全圓佑忍不住在寒風打到臉上時打起顫來。


  他小口小口地啃著熱騰騰的鯛魚燒,在甜膩的紅豆餡於舌尖化開時不禁露出了笑,但一直到被吹疼的臉頰因為被牽動而發刺時,他自己才意識到這件事。全圓佑吸了吸鼻子,眼角餘光瞄到金珉奎塞在口袋裡的右手。


  那是張嘴就能吐出霧氣的晚上,跟鯛魚燒冒出的熱氣一起,全部都蒸上全圓佑的鏡片上,把路燈打下的燈光攪成了一團白色,斜前方的人影也模糊了起來。


  「四月的晚上果然還是有點冷吧。」他聽到金珉奎這麼說了。


  全圓佑有點想伸出自己的左手,朝向另一人的體溫。但最後他還是留戀於手中食物的溫度,打消了念頭——至少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最後他也就是加快腳步走到了金珉奎身邊,倒也沒有回答對方沒頭沒尾的感嘆。


  即使接近凌晨,他們漫步的河堤邊仍有三兩人群,但或許是時段的特殊性,大多數的路人倒也沒有東張西望的念頭,而是沉溺於各自的世界裡。他們成了另外兩個成雙成對的人,全身黑衣和口罩也不顯得突兀,少見地自在了起來。


  「如果可以在樹下野餐就好了。」


  他卻沒想到隨口說出的這句話會讓金珉奎不滿地喊了一聲,像是被誣陷了一般。


  「哥早點說的話,我就能準備了啊——」


  全圓佑只能微微仰頭,藉著路邊不甚明亮的路燈,仰頭看見了金珉奎凹出的八字眉,和噘得老高的一對雙唇。他有些無助地想要說些話,但冰冷的空氣似乎是把他的思考迴路也凍到短路了,讓善於組織言語的他好一會兒都講不出什麼來。


  他們之間又吹過了一陣風,全圓佑只能把手中的空紙袋攢得緊緊的,暴露在衣物之外的關節有點疼。櫻花花瓣被捲落他們身周,而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但到頭來還是金珉奎先伸出了手,從全圓佑的頭上取下了花瓣,然後又從自己脖子上取下圍巾,纏到了全圓佑的脖子上。


  「會冷的話也要說嘛。」他轉回前方時說道:「早知道我就帶手套出門了。」


  和口罩一起遮掩住下半張臉的圍巾有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全圓佑縮起了身子,垂下眼睛。他將圍巾調整好之後才重新拾起步伐跟了上去,這次又忍不住靠近了對方一些。


  而方才單向的對話似乎是打開了金珉奎的話匣子,他開始這裡那裡地說起各種無關緊要的瑣事,也不顧全圓佑在不在乎,說不上清亮的聲音和一旁水聲的低鳴,一同霸佔了全圓佑的聽覺頻道。


  也好在這時間路上沒什麼人,全圓佑忍不住想,否則金珉奎那冒失的性子,肯定是沒辦法同時顧及不著邊際的閒聊,和好好地走在路上這件事。於是他並沒有試圖打斷金珉奎的嘮叨,而是配合著掉落簡短的應答,任著對方讓腦子裡飄過的字句四處掉落。


  「哥,你會帶我去看昌原的櫻花嗎?」


  突然的問句讓全圓佑怔了神——他知道金珉奎大概也不是真的想得到一個確認,可怎麼回答好像都會顯得敷衍。腳底的花瓣已經堆積出一層鬆軟,粉白色也被踩出了半透明來,在路燈能照顧到的範圍內都被一點也不漏地覆蓋了。但全圓佑卻突然不太確定昌原的櫻花盛開時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會有一天吧。」他說,終究是還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但金珉奎卻還是笑了起來,一點也不介意全圓佑幾乎沒有意義的回答。


  全圓佑忍不住伸手摸了自己的耳尖子,想著如果上頭染上的溫度和顏色,都分給眼前的花海就好了。


  *


  正面迎接寒風時,全圓佑在心底哀怨起了自己的重蹈覆轍。他握緊了背包的提袋,盡力地將至少自己沒有遺漏袋中的東西這點作為安慰。


  深夜的河堤邊依然不多,氛圍也與去年沒什麼不同,就是氣溫冷了些。至於金珉奎的話少,是他有所預期也不介意的,只是兩人之間安靜了好一會兒後,全圓佑終於吸了吸鼻子,率先開口。


  「我們去坐下吧。」


  在金珉奎遲疑的眼神下,全圓佑只是拉起了他的外套袖子,將他往一旁的樹下拖了過去。然後全圓佑從肩上的袋子中抽出了折起的鋁箔色墊子,以及一個保溫瓶。


  那墊子對兩個成年男性來說終究是有點小,在金珉奎終於與他並肩坐下時,他們的肩膀和膝蓋全都撞到了一塊兒。全圓佑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瓶子塞到了對方手裡,再抱起自己的雙膝。


  「⋯⋯大醬湯?」


  全圓佑悶哼了一聲,對於金珉奎直接的點破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保溫瓶的杯子並沒有先送去金珉奎的嘴邊,而是被擺到了自己面前,把鏡片熏得一片白。


  「你看起來快冷死了,還是你先喝吧。」


  他是想說這是煮給你喝的,但金珉奎懸著的手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同樣暴露在冰冷空氣中,不知怎麼地就是不見一絲顫抖。全圓佑自然是只能接了下來。


  在熱湯終於溫暖了身體之後,他實在忍不住嘀咕道:「結果還是沒機會帶你去昌原。」


  「但⋯⋯我們還是來野餐了啊。」


  那個語調輕盈得像是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讓全圓佑不自主地皺起了眉頭。他將杯子塞回了金珉奎的手裡,將頭靠上了膝蓋上摺疊著的手臂之上,靜靜地打量起身邊的人來。


  然後他伸出手,用指尖輕輕地替對方把瀏海間的花瓣給取了下來。


  「為什麼春天明明還沒開始,就好像要結束了一樣。」他說。


  而金珉奎捧著杯子的手在空中停滯了一下,卻在湯水下肚後才開口回答:「只能再等一會兒吧。」


  全圓佑又怎麼會不明白,可最後他還是只能嘆氣,看著口中鑽出的朦朧霧氣在空中轉瞬即逝。金珉奎沒有再把杯子遞回來,選擇自己一點一點緩緩地將湯給喝下,而全圓佑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停在他的側臉上。


  好半晌後,他在金珉奎將杯子放下的空檔出聲道:「那我就陪你等吧。」


  金珉奎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全圓佑仍感受到了身側稍微增加的重量。


  只是一個保溫瓶的大醬湯也沒能喝上多久,而繼續乾坐在原地也不過就是成為寒風鞭打的對象。將東西收起後他們又走回河邊的步道,這會兒人又更少了一些,全圓佑知道他們該回頭了。


  可是金珉奎卻沒有移動腳步,而是站在路邊仰起頭,讓全圓佑也跟著仿效。他這才意識到,這或許是他們今天第一次好好地看著頂上盛開的花朵。


  「春天應該快來了吧,這些花不是開得很漂亮嗎。」他聽到身旁的人說道。


  他看見從櫻花花瓣中透出的路燈燈光,本就稀薄的顏色因此成了不帶飽和度的半透明白色。全圓佑看不上多久,視線又忍不住飄到一旁的側臉上——他們還是保持著在墊子上的距離,只要其中一方願意,指尖便會掃在一塊兒。


  「圓佑哥。」金珉奎略帶沙啞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謝謝你。」


  全圓佑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低下頭,看著落在地上的花瓣。他沒有料想到的是,那些層層疊疊累積起來的落花,在慘白燈光下固執地鋪出了一片粉紅,像是被他自臉頰竄到耳邊的暖意給胭染過了一般。


  所以全圓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氣管到肺部,鼓起勇氣讓寒意鑽進自己的身體,然後朝金珉奎那懸在一旁的手掌握了上去。


  暖春自他的手掌中流向了全身。他聽到了金珉奎那晚第一次的笑聲。


  *


  但在全圓佑不知不覺中,首爾也和昌原染上了同樣的色彩。


  ——他知道那代表著這裏的春天也將會到來。




END.

總之就是......事情都告一段落真是太好ㄌ.......(哭哭啼啼)

春天...春天真ㄉ來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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