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蒹葭
- 搜拉

- 2018年11月21日
- 讀畢需時 10 分鐘
就是篇高三狗剛好複習到詩經的產物(。
2018(並沒有趕上遲了一天的)方銳生日賀文
頂著詩經的標題卻沒有寫出相應的美感
祝點心大大生日大快樂!永遠真誠永遠自信!(?
方銳印象中的林敬言在閒暇時間,手中總是少不了一本書。
倒也不一定就是什麼很高大上的書本,很多時候也就是些爛俗的愛情小說,或是前一陣子書店銷售榜出現過的熱賣書籍,偶爾也會有些漫畫、通俗文學。林敬言看書的這個習慣粉絲也都知道,送給他的禮物很常是各種各樣的書,林敬言來者不拒,基本上每次都是滿心歡愉的收下。
說實在話,林敬言走在路上就是個普通宅男罷了,相貌就是順眼,帥實在不至於。年年都可以在粉絲票選的理想型項目中上榜,大抵上還是得歸功於人本身的氣質。
或許喜歡看書的男生真的別有魅力吧,方銳偶爾會這麼想。
他自己倒也不是不喜歡看書,就是沒特別喜歡而已。而且小小年紀就休學來打比賽了,少了學校這種半強迫式接觸的管道,他後來除了網路小說以外還真的沒碰過什麼文字作品。
前一天晚上忘了把充電器的插頭插上,隔天出門太趕忘了拿行動電源,結果就是到達機場的同時方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機電量歸零。
就算阮永彬看他可憐施捨了自己的那顆給他充電,然而螢幕上小電池旁邊緩慢上跳的數字實在不允許方銳暢遊手遊世界。
於是他眼巴巴的望著坐在隔壁的林敬言,俗話說得好,凡事找隊長。
不過林敬言也是個奇葩,除了榮耀以外不太玩其他遊戲,手機裡裝得除了實用的app以外,淨是一些像踩地雷一樣消磨時間的古老小遊戲,或者是農場經營——這部分林敬言是異常執著,死也不讓方銳染指。
扣好自己的安全帶,林敬言默默的從包裡翻出兩本書。
「你自個兒選一本吧。」他說。
方銳看著眼前的兩本書,一本是夾了書籤,很顯然林敬言看到一半,厚得跟磚頭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麼林敬言帶著都不嫌重的外文小說,另一本封面上有燙金的五個大字——《詩經新解・一》。
方銳很猶豫,但對英語的恐懼還是讓他果斷選擇了後者。
詩經嘛,課本上提過的,總沒那麼陌生。
不過要說選這書的原因是因為看得懂,方銳在隨便翻開一頁後就後悔了。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是吧,這每個字我都看得懂也幾乎會唸,怎麼湊在一起就不知道它在說什麼了。方銳茫然。上面很顯然應該是林敬言做的筆記又是怎麼回事,這句很重要嗎?
轉頭就看到林敬言一臉好笑的看著他,彷彿在對他進行文化人的鄙視。
「註解在旁邊,自己看吧。」林敬言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書頁。
「老林你從哪裡拿來這麼不休閒的書籍啊——」方銳嚎了一聲。
林敬言聳了聳肩,表情說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去年生日粉絲送了我整套,因為一直都滿想買來收藏的,也是很剛好。」他說:「你不喜歡的話我跟你交換?」
大概是一種不服軟,方銳瞥了一眼身邊的隊長——手上那寫滿密密麻麻英文字母的紙張,決定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了,有了註釋其實也沒有到那麼難理解不是嗎?他好歹是受過基礎教育的。
不過他想自己大概是沒有那個在水邊採荇菜的美感,他甚至不太確定那個字唸「形」還是「姓」。
他隨意的翻著頁,嘗試把內容讀進去但怎樣都靜不太下心來,這股不安分讓林敬言也察覺到了,年長者將手上的書籤夾入翻開的書頁之中,闔上書本,湊了過來。
「《蒹葭》嗎?」林敬言看了一眼後說道:「我特別喜歡這篇。」
方銳眨巴著真誠的大眼睛等待解釋。
「你看了註解也應該明白的,這是首在寫無法接近意中人的詩。」林敬言看著方銳點頭後才繼續說:「不過這個『伊人』只能說是作者心中所想的某個對象,沒有明指是什麼人,可能是戀人,也可能是好友,或者也有人解釋成明君。就看你要怎麼解讀了。」
方銳那眼神中的迷茫藏不太住,他大概是懂了,但又想到林敬言剛剛說的特別喜歡,難道老林喜歡得不到的虐心向系列?所以標題上鉛筆打的星號是這個意思?
「⋯⋯老林你這麼M的啊?」
這下換林敬言一臉茫然,這小子的腦迴路即使經過這幾年的磨合,遊戲以外的地方,他偶爾還是跟不太上。就算方銳解釋完了,他也是不太懂是怎麼能從自己的一句話得到那個結論的。
「我只是喜歡它的意境跟氛圍⋯⋯」林敬言這麼說著的時候有點無奈:「朦朦朧朧,還有那種想得但又得不到的惆悵⋯⋯而且我又沒說一定是心上人。」
「老林你真的是個M啊。」方銳說,收獲林敬言的白眼一枚。
林敬言再度給予他文化人的鄙視,頭也不回的重新翻起自己的小說,就這樣把方銳晾在一邊了。至於方銳,被嫌棄後又反反覆覆多看了幾次那首自家隊長中意的《蒹葭》,也沒參悟出個什麼新東西來,熬不了多久就睡著了。
方銳一顆不算太輕的腦袋毫不留情的砸在林敬言的肩膀上,後者卻是一副很習慣的樣子替他拉棉被、抽走書本、調整彼此的姿勢,隔了一個走道目睹一切還聽到對話的阮永彬,一邊在心底嫌棄方銳沒文化,一邊又為自家隊長的溫吞感到頭疼。
說什麼喜歡意境跟氛圍,擺明了是因為這首詩在講自己的心情吧。阮永彬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掏出耳機進行閉目養神的動作,他覺得自己再聽下去就要把林敬言埋進那蘆葦叢裡去了,說不定被水嗆一嗆會讓腦子開竅也說不定。
您的意中人可從頭到尾都不在水的另一方啊,就在旁邊呼呼大睡呢。阮永彬又轉頭看了一眼方銳醜到讓人絕望的睡相和就這麼靜靜出借肩膀的林敬言,嘆了好大一口氣。
結果降落前林敬言也沒跟方銳把書討回去,就這樣收在方銳的包裡下了飛機,進了飯店,被收在行李箱裡,又帶回呼嘯宿舍。
那年夏休期的某一天,阮永彬進方銳房裡要借東西,看到床頭櫃擺著一本《詩經新解・一》,覺得渾身上下違和感都上來了。
「那本不是老林的書嗎?」他問。
方銳還在翻箱倒櫃呢,被這麼一問愣了愣,順著阮永彬的視線才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
「老林一直沒來找我討,我就忘了⋯⋯」方銳嘟嚷著。
「你也沒翻過幾次吧,放在這很浪費。」阮永彬皺起眉頭,拿起了那本書,不料卻有一頁夾著一枚書籤。
他總覺得怪眼熟的,而且這金屬書籤的風格實在不太襯方銳,他甚至不覺得對方會有書籤這種玩意兒。
方銳也看到了,走近兩步後啊了一聲。
「這是老林的。」
他們彼此對看了一眼,阮永彬都還沒開口問,方銳就自己先說了。
「我拿回來之後就沒打開過了,可當初翻的時候也不記得有書籤啊⋯⋯」
「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是不是翻到《蒹葭》就撐不住,然後睡著了?」阮永彬問:「如果是老林那天夾的,應該也是要夾在《蒹葭》那兒才對啊。」
方銳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挺有道理的,只是還沒接話就看到阮永彬的眉頭越皺越深,讓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什麼仇?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阮永彬唸道。
方銳眨眨眼睛,他有聽過這句子,久遠記憶裡的某堂國文課,那會兒他們班導要結婚了,國文老師就趁這機會聊了聊相關話題。
「不是吧,老阮你的話我不行!」方銳整張臉寫滿驚嚇。
阮永彬真的是看在這本書是林敬言的這份面子上,忍住了把他拿起來當兇器直直往方銳頭上敲的衝動。他也是服氣,這傢伙怎麼對前面的篇章都像個笨蛋一樣,偏偏知道這段詩的意思呢。
「那你叫老林別把書籤夾在這,我就用不著唸了!」
方銳興許是看見阮永彬內心深處潛藏的那股,想把書拿起來攻擊他的衝動,於是眼明手快的把那本書拿了過來,又端詳了一下翻開的內容。
「老林搞不好在我睡著後把它拿去看了。」方銳嘀咕著:「如果他真的那麼想看就早點說嘛,我又不是不會讓給他⋯⋯」
人家怕你看原文書會無聊,會累呢。阮永彬腹誹。
「所以你看懂《蒹葭》了嗎?」阮永彬問。
「不就說了我後來也沒翻開這本書⋯⋯」方銳沒好氣的說,同時把書翻到正確的那一頁:「不過老林是真的很喜歡吧,筆記留了這麼多。」
那個熟悉的星號,方銳只是這樣盯著看,就好像能模擬出林敬言含著一抹微笑,修長的手握著筆在紙上留下痕跡的樣子。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老林該不會真的在想什麼人吧?」方銳開玩笑似的說。
沒料到阮永彬突然咳了一聲,讓方銳頓時覺得不對勁。
「不是吧⋯⋯?」
「沒、沒有。」阮永彬又多咳了幾下:「被口水嗆到而已。況且老林有沒有對象我哪會知道啊。」
方銳瞇著眼睛盯了阮永彬老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放棄了。
至於阮永彬經過這一咳也突然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提醒方銳後總算是取得最一開始的目標,也成功迴避了繼續待下去會讓林敬言的秘密被戳破的風險。
阮永彬這是真的苦在心裡口難開,老林這波夾書籤的操作吧,說是詩意可能是有那麼幾分,但遇到方銳這種沒文化,就算有了遇到事情也少根筋的,當真除了彰顯出自己的悶騷以外,沒其他用處了。
當天晚上林敬言的QQ收到來自阮永彬的訊息,一張表情包上面寫著「我不屑你」,讓林敬言很認真的在想,自己是不是離開呼嘯前沒注意什麼?
等到方銳想起要把書帶到比賽現場還給林敬言時,已經是後來他們都離開呼嘯的事情了。
「挺有文學素養的嘛?」葉修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看方銳從包裡摸出《詩經新解・一》時,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全興欣跟這類東西最熟的當屬安文逸了,他看到方銳手中的書似乎也很是訝異居然會在這種場合出現這種東西。
「方銳前輩也看這種書啊?」他問。
方銳倒也沒有要裝模作樣的意思——他知道在真正的讀書人面前自己撐不了多久就會露出馬腳了——搖了搖頭。
「老林的。」他說:「很久以前太無聊所以跟他借來看,一直沒還。」
面對安文逸的我可以翻翻嗎?方銳從善如流的遞出手中的書本,對方順著書籤翻開了那首《擊鼓》。
「這是最有名的幾篇了。」安文逸對著因為好奇而湊過來的喬一帆和蘇沐橙說:「戰爭時無時無刻都有可能要面對的生離死別之中,作者許下無論如何都會牽著愛人的手,白頭到老,這樣的諾言。然而最後寫下的是實現不了了的悔恨心情。」
「方銳你喜歡這種的啊?」蘇沐橙笑咪咪地問道。
「沒啊,那書籤好像是老林夾的。雖然⋯⋯我是也覺得挺感動的。」
方銳覺得哪裡有點尷尬,只能搔搔自己的臉頰試圖隱藏些什麼。
「這些筆記都是前輩的嗎?」安文逸的手指跟著林敬言畫下的鉛筆線一個字一個字往下滑:「紀錄的都在重點上啊。」
「文逸哥,那個⋯⋯」喬一帆很苦惱似的開口問:「什麼所謂伊人,在水什麼的,課本上好像出現過,也是這裡出來的對吧?」
安文逸點了點頭,然後翻到那首方銳已經看了無數次的《蒹葭》。
「前輩也很喜歡這首吧,這個星號。」安文逸笑著說:「我也是。」
喬一帆開始問起詩句的意思,安文逸便一字一句很有耐心的向他解釋,關於秋天盛開的蘆葦、清晨的露珠;關於詩人尋找著他心中的那個人在河水的另一頭;關於逆流而上只為了走到對方身邊,而路途上仍有重重困難等著詩人。
「古時候談戀愛是不是特別難啊⋯⋯」喬一帆咂舌。
「也不能這樣說,我覺得是他自己找了個難追到手的對象。不然你看⋯⋯」
方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伸出手阻止了安文逸翻頁的動作。
「小安,問個問題。」他頓了頓:「是你的話,你覺得這是首情詩是吧?」
安文逸點了點頭,也不忘補充一句:「但這也只是我個人覺得就是,還有很多其他的說法。」
方銳接過安文逸遞回來的書,突然不太知道等會兒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把書還給林敬言。
不過那也只是他想多了,林敬言拿回失散已久的書籍只是淡淡的笑著道謝,一如往常。
這事兒後來隨著賽程的緊迫被方銳給丟回腦子深處了,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比方說他跟林敬言終於在一起了。
那年在中國隊捧回世邀賽獎盃後,方銳在夏休期跑去林敬言家裡住。
當他看到林敬言書桌上躺著的那本《詩經新解・一》,這才想起他一直都挺想問的問題。
於是方銳套著林敬言的舊衣服踩著林敬言的拖鞋,從林敬言床上爬了起來,手中緊抓那本書,循著聲音風風火火的跑進廚房。
「老林!」他喊,剛起床的聲音有點破。
正在搗鼓著早餐的林敬言緩緩轉過身,面對方銳身後大片的玻璃窗,任著陽光灑了自己滿身。方銳頓時覺得有些刺眼,對方鍍了一層金光讓他看不太清。
「怎麼?」他聽到林敬言柔聲問道。
「你還是最喜歡《蒹葭》嗎?」
林敬言看著方銳手裡舉在自己面前的書籍,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你自己翻翻看吧?」他說。
平光眼鏡下的雙眸笑得很是柔和,可是又閃著一點一點的狡黠。
方銳想了一下,他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個眼神。
他把手中的書本給翻開,書籤依然停在《擊鼓》,只是這次不太一樣,標題上多標了一個星號。
啊,那天飛機上,林敬言看他翻到《蒹葭》的時候也是這個眼神。
然後他被林敬言抱了個滿懷,對方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我都跋山涉水這麼久,找到目標之後總算能許下新的誓言了。」
END.
再一次的銳銳生日快樂!!!!
並沒有寫出詩經那種的美 反而讓所有的隱晦都在老林身上搞得他無比悶騷真的非常抱歉 而且老林不是主角還是比較蘇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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