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年少有為

嘗試著寫了原作沒怎麼提及 但一直很想寫的部分

• 私設眾多

• 今年也是，生日快樂。 給全世界最好的林敬言。

——林敬言曾是聯盟的第一流氓，佇立於與天才們最接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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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銳作為觀眾的第一場榮耀職業比賽，是第二賽季的季後賽，藍雨主場迎戰呼嘯，聽牌的藍雨戰隊贏下這一場便能晉級。那會兒他也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國中生，把榮耀當興趣隨便玩玩，比賽也是跟著學校裡認識的學長一塊兒去看的。

　　流氓與術士在賽場中間相遇，深色的濃稠雨水突兀地在吹著沙塵的荒野裡降下，在觀眾席爆出的驚呼中，銀紅色的光芒撕開了雨幕，一道人影從中竄出。

　　先倒下的是穿著長袍的術士，而綁在流氓頭上的髮帶隨風飄動，愣是揚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氣焰。

　　方銳那時候也沒有想到，當時他遠遠看著的人，會成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搭檔。

　　而那時在歡呼聲中走下臺的林敬言也不會知道，他最璀璨的未來當時就在觀眾席上注視著他。

　　＊

　　林敬言也不是第一次被笑說氣質讓人難以跟流氓連結。他天生長了張沒什麼稜角的臉，看著就不怎麼有脾氣，笑起來也是溫溫雅雅，微笑居多，少見牙齒，整個人透著一股圓融。

　　甚至還因此入了粉絲的投票榜——看起來最沒有叛逆期的職業選手——見到自己名列前茅，林敬言也忍不住，捂著嘴便笑了起來。

　　「怎麼啦。」

　　林敬言沒多解釋，就是讓開身子，伸手指向面前的螢幕。湊上來打量的隊友一見到榜單標題的幾個大字，也跟著嘻嘻哈哈笑了出來。

　　創隊元老成員都知道的——林敬言哪會是最沒有叛逆期的那人。他們呼嘯的隊長光打起職業這件事就是個叛逆，從去年開始籌備隊伍到現在都過了大半個賽季，明明林敬言老家就在一小時的車程內也沒見他回去過幾次，理由大夥兒心知肚明。

　　更別提唐三打了，渾身都透著中二，活像半夜還在街邊遊蕩的小痞子，也不知道林敬言哪來的靈感把角色捏成這副模樣。

　　林敬言也不是呼嘯隊內年紀最長的，但憑著實力和一股說不上來的氣勢，摘下隊長職位後仍把隊友們都治得服服貼貼的。只是他哪裡沒有叛逆期了，頂多是沒怎麼表現在臉上，玩起遊戲來那驕縱一分都沒少，偶爾衝過頭了還鬧得隊上的牧師要一邊哀叫著一邊替他善後。

　　但他在鏡頭前就還是笑笑的，手指順過翹起的一搓瀏海，低下頭。

　　「就是⋯⋯沒有很喜歡跟人鬧翻而已。」

　　面對記者，他這樣說道。

　　但這回答也是半真半假，林敬言想——反正爸媽大概也不會看到這段採訪。

　　那會兒林敬言還不會被說是好好先生，必要的時候不是沒有找人掐過架，尤其是在網遊打起架來時，帶隊衝殺搶boss的林敬言也不乏把粗口掛在嘴邊的時候。套在網遊裡的唐三打手上的並不是血祭絕魂，他架開的也不是卻邪，但兩個操作者都心知肚明自己面對的人是誰。

　　呼嘯山莊那天剛好撞上了嘉王朝，也剛好兩隊的隊長都跳下來參與了爭搶的行動。那時後作為戰隊後援的公會規模還遠沒有未來的龐大，隊伍的核心成員通常會在公會裡兼有高階職位，而呼嘯山莊和嘉王朝更是數支職業隊中，職業隊隊長最為經常參與公會行動的。

　　林敬言跟葉秋在網遊時期就經常交手了，進入職業聯賽又遇上對方也不是什麼太令人意外的事情，被葉秋，或者說一葉之秋招惹，是榮耀網遊高端玩家們共同的記憶之一，而林敬言和他的唐三打是當時為數不多能與之抗衡的。

　　大漠孤煙、落花狼藉、唐三打。葉秋曾經在一次沒有露臉的線上採訪中提及過，那是三個他遇上時有些頭疼的對象，每次見到他就是一頓胖揍——他還寧可跟索克薩爾或是百花繚亂來一場自訂競技場恰恰。

　　看到葉秋的答案時，林敬言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他那會兒還抱有的心高氣傲是不會讓他親口承認內心一閃而過的想法。其實誰都知道對上一葉之秋時眾人大多是敗多勝少，林敬言是真覺得葉秋太過抬舉他了，更何況葉秋大概也就是應付記者，隨口說說罷了。

　　但迎下這樣的殊榮倒也沒什麼不好，就像是在隨著賽季進行出現的，喊他第一流氓的那些聲浪，林敬言都是戴起了社交性的笑容說著謝謝——卻沒有拒絕。

　　他跟葉秋在一群人中間左扭右打地硬是打出了競技場的架勢，戰矛畫出的半圓內成了烏合之眾的禁地，而麻針能飛及的範圍也成了危險地帶。但林敬言心知肚明對面那人狡詐得很，纏鬥過程中交出的控制技能更多是為了限制對方加入公會戰的戰局，而不是真要跟葉秋分出一個勝負。

　　也好在流氓本就是控制手段多的角色，唐三打左手板磚右手汽油瓶，接連著往外砸，又趁一葉之秋手中的長矛試圖敲碎玻璃瓶的同時，抄著拳頭上的爪子就衝了上去。

　　在榮耀裡他可沒怎麼怕過，也不覺得需要怕——於是唐三打用強力膝撞將一葉之秋直直敲向了地面，隨後又接上了一把沙，接連幾個技能砸得他腿下的戰鬥法師毫無反手之力。

　　那天的Boss最後是被呼嘯山莊給搶去了，林敬言在登出帳號前收到了葉秋的QQ訊息，內容也沒什麼，就是一句你太狠心了。他嗤了一聲，找出自己最惹人厭的表情包傳了回去。

　　林敬言是知道的，也深切感受到的，天才與凡人之間的距離有多麼地大，可他那小痞子般的唐三打在經過包裝後也從街邊混混成了黑道老大，即使眉眼間的輕挑仍被保留了下來，可林敬言經常想，他或許能和唐三打一起走上巔峰。

　　所以他又怎麼會沒有自己的心高氣傲？即使平常不怎麼表現出來。林敬言玩流氓也沒什麼其他的理由，就是喜歡，更是因為他擅長。

　　＊

　　呼嘯最後的成績是以季後賽一輪遊作結。草創第二年的榮耀職業聯盟東拼西湊找來了十二隊，季後賽取前八名，一輪遊並不是太好的成績，但考量到對手是由索克薩爾率領的藍雨，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況且他們是在藍雨聽牌的情況下逆轉了局勢，初入聯盟的林敬言在過程中也打出了自己的名堂。

　　——即使那會兒的他還不知道，往後的幾年，呼嘯就像是中了詛咒一般，總是在同樣的名次間徘徊。

　　在葉秋和吳雪峰為首的嘉世再一次奪得冠軍殊榮後沒幾天，聯盟方公佈了賽季選手的各個獎項，林敬言也沒多想就點開來當配飯。大部分上榜的選手都是他打過照面的，葉秋和韓文清都被提及，還有方士謙作為當季表現最為突出的治療選手也獲得了好大一塊版面。

　　張佳樂和孫哲平毫不意外地奪下最佳搭檔，標題大大地寫了繁花血景，林敬言忍不住在心底好奇有這麼一個搭檔該是什麼感覺。

　　他在文章的最下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呼嘯，林敬言，唐三打，流氓。跟其他二十四名選手並列，成為所屬職業的代表。

　　林敬言拖著滑鼠，游標在那行字上反白又取消，反反覆覆了好幾次。

　　後來在自己的微博首頁，林敬言看到了粉絲剪輯的賽季精華。那個帳號他有印象，是呼嘯粉絲圈內相當知名的存在，既是主場比賽的常客，偶爾也會在客場的觀眾席看見他，總是揮著一把大旗子，隨著比賽進行嘶吼著。

　　於是林敬言很順手地轉發了呼嘯整隊的，以及他個人的部分。他當下其實也沒多想，只是看著自己招牌的三段連擊在畫面上炸出血花，手指就動了起來，轉發的配字也沒寫什麼，就是一些簡單的感謝之詞，還有下個賽季會再努力。

　　和老路的相熟是之後的事情了。真正面對面說到話，並且發展到私下也偶有交流，還得等到聯盟逐漸商業化，選手們配合著參與那些和比賽無關，卻逐漸增加的線下活動。

　　林敬言對那些活動說不上排斥，他更多時候是怕自己把場面搞得尷尬，但畢竟能滿足一直以來支持著他們的粉絲，而林敬言作為隊長更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所以他向來不怎麼去推辭那些活動。也好在從小就被家裡要求，做做表面功夫不是問題，加上林敬言寫得出一手工整的字，而被放在這幫子職業選手裡，又顯得格外突出。

　　他的簽名第一次被公開後受到了熱烈的討論，那會兒職業選手們還沒被包裝到需要特地去練簽名，林敬言的鋼筆字自然被粉絲和路人聯手吹出了彩虹來，加上他本人對外的形象，有好一陣子跟在他名字後的盡是「溫文儒雅」、「文質彬彬」、「斯文有禮」一類的形容詞。

　　那些詞是誇張了，林敬言也沒少因此被隊友和其他職業選手調侃——最過分的當屬他們作客微草時指著他鼻子笑的方士謙——而當面對記者或是粉絲的提問時，林敬言一概是笑著回答說以前家裡要求得挺多的。

　　但再深入的事情他就沒怎麼提了，反正當時的記者對遊戲外的事情還不怎麼感興趣，光是遊戲內的東西就問不完了，而粉絲腦補就隨他們去。林敬言有時候看著網路上流傳的各種推論也覺得挺有趣，況且大多數的猜測都八九不離十。

　　最常見的歧異也果然是他們家對他打職業的態度——林敬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相對內斂的性格，就像是當初上了那「看起來最沒有叛逆期的職業選手」的榜單一樣，大部分的粉絲都覺得他不會和家裡鬧革命。

　　其他的就和真實情況差不了太多，說實在話是林敬言也覺得自己的家庭沒什麼特別值得一談的——標準的書香世家，稱不上菁英但該有的底蘊還是沒少，典型的把小孩送去學樂器又希望他好好升學的亞洲家庭——林敬言若是沒在半路「走歪」，現在肯定是被按著去唸大學的。

　　但他其實不討厭看書或唸書這件事，閒著沒事也會找些小說來看，而他直到現在歌單裡都還有那麼幾首古典樂，就是些從小到大留下的習慣，他自己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他不過就是更喜歡螢幕另一頭的世界，所以選了沒那麼安穩平凡的另一條路罷了。

　　可說來難過，林敬言明白自己不論是往哪條路走，都不是被稱為天才的料子。那如果是這樣，他想，他還寧可是在這條血淋淋的路上追著那些天才多摔幾次，至少盛大而狂妄過。

　　＊

　　第三賽季後半，圈子裡就已經有眾多謠言在流傳下賽季有許多值得注目的新人們要出道的事情。呼嘯是少數沒有流出這份傳聞的隊伍，作為隊長的林敬言對於真相自個兒心知肚明，也知道隊伍迫切地需要改變。

　　他們隊上的青訓體系起步得稍晚了一些，挖到的苗子本就少，加上運氣似乎是真的差了點，在Ｎ市本地偏偏沒出現幾個亮眼的年輕玩家。

　　他跟著經理去Ｇ市，最後帶回了方銳純粹是個意外，起初他們不過是要去觀摩藍雨的訓練營罷了。

　　但那個眼神清亮，用過於繁瑣的點擊動作操作著氣功師的少年一下子就抓到了林敬言的眼睛。在午餐時間他和經理提了這件事，又補了句：另一個同樣是玩氣功師的孩子更適合藍雨的風格。

　　言下之意是那個叫方銳的孩子恐怕在藍雨發展會受限，可帶來呼嘯或許可以換來雙贏——林敬言其實直到某一天和方銳閒聊才知道，當初方銳自己也察覺了自己會在和宋曉的競爭下敗下陣來，才會在知道有被挖角的可能性時，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於是方銳，和從青訓營拉上來的阮永彬成了第四賽季時，呼嘯訓練賽裡會帶著一起練習的預備隊員。

　　只是當初林敬言提出挖角方銳這件事是希望可以替呼嘯注入新血，且氣功師這一職業可以替他們當時的隊伍組成帶來更多彈性，他並沒有料到戰隊方的意思是想讓方銳成為自己的繼承人。

　　看著少年人眨著大眼睛，手中拿著嶄新的帳號卡，林敬言的心緒複雜了起來。

　　但他是怎麼樣也討厭不了面前這孩子的——方銳來到呼嘯不到一個月，隊伍裡其中一個新增的共識便是林敬言對他的過度偏愛——明眼人都看得出林敬言對方銳愣是多了一份疼惜，本應是傳承的師徒關係成了亦師亦友的模樣，方銳也從「林隊」，逐漸叫成了「老林」。

　　一切的轉捩點是第四賽季的冬歇期。林敬言又一次地躲在戰隊裡沒有回家，只打算回去吃幾頓逃不掉的過年飯局，露個臉權當盡個心意，卻沒想到方銳也留了下來，理由是家裡沒人。

　　「我姊今年賺了第一筆錢，說要帶爸媽出去玩，就把我丟下了。」這麼說著的時候方銳把自己縮到了電腦椅上，臉上被憤恨不平填滿。

　　那年冬天的Ｎ市特別冷，林敬言看著方銳一個南方人被凍得夠嗆，跟前跟後，又幫著打理三餐，愣是接手了方銳的監護人一職。在隊上留到除夕當天早上的飯堂阿姨才開過玩笑，說林敬言這是要成保母了，讓林敬言不禁腹誹自己不是跟方銳的姊姊同齡嗎。

　　只是除夕到初二那三天還真沒人可以看著方銳，林敬言苦思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勉強地打開了手機裡的通訊錄，播了家裡電話。

　　林敬言這是第一次帶隊友回家裡，畢竟他的職業選擇在家族聚會仍是個敏感的話題，即使父母的態度已經軟化了不少，親戚們帶刺的試探卻還是存在。他其實也不知道帶著方銳回去是不是合適的抉擇，可他又不可能把那孩子一個人丟在宿舍裡自生自滅。

　　出發前林敬言用了千百種花樣替方銳打預防針，深怕這被家裡寵著長大的少年被那些隱晦的酸言酸語給扎痛了。

　　但方銳就是笑彎了雙眸，幾乎輕浮地跟林敬言說不用擔心。

　　後來林敬言偶爾會反省自己對方銳的態度究竟算不是過度保護，或者說，他有時候太小看方銳那汪眼睛底下洞察一切的能力。不只是那次過年，那個冬歇期，還有再之後的很多事情。

　　那第一眼就讓他喜歡上的少年又怎麼會沒辦法在飯桌上贏得長輩的喜愛？林敬言看著方銳游刃有餘地在話題間閃進閃出，不禁感嘆或許還是活潑的孩子比較討喜。方銳本就善於說話，笑起來也格外真誠，一頓圍爐便收服了餐桌上大半的人，離開前林敬言還被奶奶拉著說明天一定也要把這孩子給帶來，就連他那老是扳著一張臉的堂姐都被方銳逗得翹起嘴角。

　　只是方銳帶給他的驚喜還未結束，高潮在初三的晚上才終於來到。那天晚上睡不著的林敬言想著乾脆來提前準備下半賽季，卻沒想到會在理應全黑的訓練室裡看到一面亮著的螢幕。

　　「⋯⋯你做賊啊？幹嘛偷偷摸摸的？」

　　當他走到方銳背後時，忍不住問了。而半秒前還沉浸於遊戲中的少年因為突然出現的人聲嚇了一大跳，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關掉電腦螢幕。

　　林敬言一雙手環住了胸前，半挑著眉頭，直直地看進了方銳睜大的雙眼。

　　好半晌後方銳才終於選擇投降，他轉身開啟了螢幕，而林敬言看到畫面正中央站著的陌生角色時，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角色頂著鬼迷神疑這名字，大帽兜蓋住了他大半張臉，刀尖從袖子中隱隱探出，看起來就鬼鬼祟祟的。

　　還真做賊了，看到技能組後的林敬言愣了愣。

　　可方銳看過來的眼神是那麼晶亮——林敬言可以從那隻不自覺敲打起桌面的右手看出方銳沒說出口的緊張和期待，在他心中浮起的猜測太過不真實，可種種跡象都指向了那裡。

　　而這畢竟是榮耀的事情，到頭來也只能在榮耀裡得到答案。

　　於是林敬言打開了一旁的電腦，插入自己的帳號卡，用唐三打發了好友邀請。

　　在黎明破曉之際，他們終於雙雙從遊戲下線，並拔出帳號卡。林敬言看著方銳手中那張還未被磨損的帳號卡，笑了笑，開口道。

　　「等上工之後我們一起去說服經理吧。」

　　＊

　　其實從方銳的角度來說，他確實就是那個會用斯文來形容林敬言的人之一。這點並沒有因為他和林敬言長期的密切往來而有所改變，雖然隊上的前輩總會吐槽說林敬言在他面前就是變了個人。

　　但方銳並不覺得叛逆稜角不能和斯文圓滑並存，他不是只看見了林敬言嘴角彎起的溫柔，而是連呼嘯隊長眼神裡的堅定都一起烙在了視網膜上。操作著角色跟在唐三打身後時，方銳偶爾也會把那猖狂的身影和林敬言重疊在一起——他們都一樣滿身倔強，一骨子的驕傲。

　　經理找他來當林敬言的繼承人這回事背後的意思也足夠明確，林敬言的天花板就是擺在那裡，這點並不是秘密。方銳起初是不好意思點破，後來是捨不得點破，他看了太多林敬言溫和底下的頑固，也忘不掉那個正面衝上白髮術士的身影。

　　不過方銳一直沒有告訴林敬言自己那天是在現場的，主要也是找不到機會說。他讓林敬言知道的是，自己一點也沒有想要取代對方的意思，而是想要讓鬼迷神疑成為唐三打的影子，領著呼嘯走向新的篇章。

　　猥瑣流卻依然是林敬言委屈了自己的產物，方銳也明白，可這一轉型林敬言似乎是心意已決，本應狂傲的唐三打從此跟著小盜賊一起在地上連滾帶爬，大開大闔成了陰險狡詐。

　　方銳能做的只有往更極端的地方走去，要跟緊對方的步伐。他至少不能辜負，或甚至拖累了捨棄原有風格的林敬言。

　　所以犯罪組合成了犯罪組合，沐浴在愈靈者的聖光之中顯得幾乎諷刺，但他們依然藉此搶來了許多勝利，幾乎不要臉地。

　　一次雙人採訪中方銳被問到了對於林敬言的書生形象有什麼想法，他看了林敬言一眼，最後就是憋著笑回答道。

　　「老林啊⋯⋯老林是挺斯文的啊，但大家都沒看到他流氓的那面。」

　　這個答案讓林敬言也捂著嘴笑了起來，補了一句：「我總是玩流氓的嘛。」

　　記者看著他們倆呵呵哈哈笑成一團，在最後刊出的文章中用犯罪組合的默契替這沒人說得清的內部笑話作結。林敬言沒有多問方銳當初怎麼會那樣回答，倒是呼嘯的老成員們無一不感嘆方銳即使錯過了林敬言最中二的那會兒，卻也沒看漏的他的本質。

　　同一輪接受這組採訪的還有孫哲平和張佳樂，在隊友的調侃前林敬言本還沒多想，後來又看到犯罪組合和繁花血景被並置在同一頁中，突然有了想收藏這本雜誌的衝動。

　　他看見方銳學著自己，在賽後朝觀眾席揮手，而且總能用自己得意的表情把老路給逗笑。林敬言也明白他的轉型讓呼嘯部分的老粉絲無法接受，可就像是前一年除夕方銳征服了林敬言的親戚一般，很快地他也成了眾人的寵兒。

　　他們當然都被惡言相向過，林敬言自己心態調適得還行，他頂多就是有些擔心方銳。只是一見著方銳在粉絲見面會中和人打鬧的樣子，他倒是又放下心來了。

　　很快地老路的帳號也出現了方銳的操作精華剪輯，林敬言沒多說什麼，按了轉發。

　　所以即使自己不再剛烈，而方銳也未成氣候，但只要鬼迷神疑的陷阱叼住了誤闖的獵物，唐三打藏起的利爪便會鋒芒畢露。

　　他經常會想起那天和方銳一起打著哈欠看的日出，還有少年人眼中倒映的自己。

　　說來害臊，但林敬言自己很是明白——他相信方銳也知道——轉型這件事他是不會後悔的。因為唐三打終究是叛逆而驕傲的，不論是過去，現在，或是他們將要一起迎接的未來。

　　＊

　　第六賽季的方銳正式成了呼嘯的副隊長，入場時跟在林敬言身後，列隊時站在他的身邊。

　　那個賽季第一輪的比賽呼嘯對上了藍雨，團隊戰的地圖恰巧也是那片黃沙滾滾，方銳看著遊戲載入的畫面，雙方角色的身影逐漸被勾勒成形，流氓頭上綁著的髮帶飛揚，盜賊身上的斗篷也被風吹得鼓起。

　　在某一天晚上，只有他們兩人討論選圖時，方銳終於提起了自己作為觀眾的第一場比賽。

　　林敬言當下只自嘲似地說了一句「你讓我聽起來好老」，讓方銳忍不住吐槽了起來，原本要說的話也都被拋到了腦後。

　　在讀條跑到終點前，方銳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林敬言的眼裡反射著螢幕的光線，清澈透亮，他的嘴角也隱隱勾起。

　　前一天晚上在網路上看見的所有扎人評論頓時全被方銳拋到了腦後，讓他跟著林敬言笑了起來。

　　他想他會永遠記得林敬言手中的那個唐三打，在翻飛的沙塵中用利爪劈出血路，頑強而不見退縮，遍體鱗傷仍勇往直前。

　　年輕氣盛，英姿煥發——是與天才們並肩的第一流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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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喜歡他哦煩ㄟQQ

（講什麼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