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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nando/水托】Arena movediza y el castillo

  • 作家相片: 搜拉
    搜拉
  • 2023年11月10日
  • 讀畢需時 11 分鐘

已更新:2024年4月15日

2019年Nando退役時沒有完成的斷片,發出來純粹是當作自我滿足用的紀念。

未來也不會寫完它。


流沙與城堡。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要親手執起畫筆來描繪自己的青春的話,會是什麼模樣。然後浮現在眼前的是濃豔的鮮綠色,還有如火的紅,也許有幾個瞬間會掠過一閃一閃的銀色。


  最後是耀眼、動人的金黃色。



  △



  Fernando一個人靜靜地佇立在海邊,頭上是萬里無雲的藍天,陽光燦燦然地灑落,潮水來來去去,在沙岸上拍出痕跡。


  佐賀的沙灘離市中心不遠,是在馬德里、利物浦、倫敦、米蘭,他都沒有體會過的。


  沒有人的沙灘一角是Fernando在這一年間時不時會來拜訪的,一望無際的景色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平靜,與城市的喧囂不同,甚至因為太過安靜了,讓人莫名地恐懼。


  他捏在手裡的手機不斷地響著通知,一次一次從現實世界敲打著,拽得他沒辦法走進夢裡。


  夢裡的世界也許只有海潮聲和燙腳而閃爍的沙,沒有不斷流逝的時間與空間。


  溼熱的海風帶著黏膩的海水鹹味迎面而來,沒用上髮膠的瀏海垂在額前,沾著汗水,有些不情願地跟著風一下一下晃著。


  不遠處有座城堡,兀自傾倒在沙灘上,碎浪被一點一點地捲去。


  Fernando又往前走了幾步,海水帶著沙淹沒了他的腳踝,也捲走陽光在他腳上留下的溫度。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手被打溼的沙粒,鋪在沙堡上。


  佐賀的海藍得沒那麼剔透,即使頂上陽光毫無保留,還是差了一點,如果要他比較,可能也比不上開普敦的。


  他看過最美的那片海是清澈透亮的水藍色,像是把晴空萬里都抓了下來,禁錮在波濤之下,偶爾舞出浪間的白花。


  只要Fernando閉上眼,就能喚出很多記憶。


  關於那片海,以及每一個很熱、很長,讓他們都快要找不到邊際的夏天。



  ▲



  Sergio就像小太陽,總是太過熱情,燦燦然地毫無保留。那是Fernando在那次國家隊集合的時候認知到的。


  第一次被招進成年隊的Sergio完全沒有新人的不熟悉或不安感,他笑出一口白牙得意洋洋地跟年長的隊友打鬧,甚至比寡言的Fernando還融入更衣室。


  Fernando更多時間都是靜靜地坐在角落,他習慣在一旁當個安靜的觀察者,沉默地將其他人收入眼中,如果是U21時期,還會有Andrés陪著他。


  西班牙國家隊的其中一個特色是熱鬧,或者換一句話說——吵。Fernando很早就認知到了這件事,某種程度上而言那是天生就流在他們血液裡的,Fernando並不認為自己缺少了這一塊,只是相對之下沒那麼容易被喚醒罷了。


  當那顆小太陽直射著自己的時候,Fernando第一時間手足無措了。


  他慌張的眼神在更衣室裡繞了一圈,在Iker眼裏看到調笑的意味。


  什麼啊,Fernando忍不住在心底埋怨了起來,憑什麼這新來的毛頭小子就能這麼快得到大家的寵愛。


  他身邊的人用拐子輕輕頂了頂他,把Fernando從思緒裡拔了出來。他仰頭,面前佇著笑開了眉眼的長髮少年——少年,這個詞彙在Fernando的腦海裡滾過,在他反應過來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畢竟Fernando自己就經常因為一張娃娃臉,還有El Niño的稱號,被隊上的其他人開玩笑。


  若要說Fernando對Sergio的第一印象,大概不得不提那排咧開的白牙,還有太過剩的活力和自信。


  那天的他接過少年朝自己伸出的手,讓熱燙的十九歲前夕從指尖滾進心底。



  △



  Fernando曾經在安達魯西亞度過半個月的夏天。


  他跟他說想看海,他笑了笑,說那我們走。


  安達魯西亞的陽光很燦爛,曬出了Fernando臉上的雀斑,他的臉頰泛著紅,纏在腳踝邊的海水勉強帶來些許涼意,讓他還有立足在海岸邊的理由。那是2006年的夏天,在世界杯的失利之後。


  Sergio站在他身後,海浪打不到的地方。


  「嘿,Nando。」他喊道。


  回過頭,Fernando看到了和他一樣被曬透的臉,而那人衝著他笑彎了眼,眼尾帶著一絲嫣紅。


  十六強是個還不夠好的成績,但那是Fernando第一個世界杯,也是Sergio第一個。


  德國的陽光透著一絲清冷,漢諾威的更是。穿著白色球衣球褲的人在勝利後歡呼,Fernando其實記不太清細節了。


  但他有看到在Raúl和Iker忍著失落,和Zidane交換禮貌的應對。還有黯淡的紅色球衣,跟坐在草地上的Sergio。


  所以他偷偷地在回到更衣室的路上搭上Sergio的肩,跟他說,我想看海。


  Sergio答應了他,笑得好難看。



  ▲



  其實Fernando當時也沒預料到,會有那麼一天,Sergio理所當然地和他擠在同一列巴士或飛機的座席,兩個人分享同一台iPod。


  更準確地說,並不是一天,而是每個國家隊週——當他們在機場碰面時,Sergio總會丟下皇家馬德里的隊友,興高采烈地迎接他。「Nando!」他會親暱地這樣喊道,並踩著歡快的步伐跑向Fernando,再熱情地給予擁抱。


  然後Fernando會隔著Sergio的肩膀看到其他人的眼神,尤其是Iker總會對他笑得不明所以。


  「我要喘不過氣了,Sergio。」他開玩笑似地告訴對方,想化解那懸在他們之上,而Fernando無法命名的情愫。


  Sergio寬大的手掌會多停在他的背上兩秒,多傳來一點源自安達魯西亞的溫暖。


  「放過Nando吧。」Iker抿著嘴,走到他們身旁:「他臉都紅了。」


  Fernando只能尷尬地扭開視線,在Sergio發出「Nando的臉就沒有不紅過啊。」這樣的嚷嚷同時,清了清嗓子。


  可偏偏他這些隊友們就是熱衷於起哄,而Fernando與Sergio之間的關係更是這幾年國家隊裡最不會被放過的一個話題。


  他聽到Xabi冷不丁地從自己背後出了聲:「Sergio還真不會讓人失望。」


  即使沒有看到他的表情,Fernando依然聽出了幾分笑意和讚嘆。他只能嘆氣,幾乎是迫切地看向巴薩的球員們聚集起來的方向,不出他意料地,Andrés是第一個注意到他的人。


  看著Andrés走向他,Fernando終於鬆了口氣。


  「嘿,Fernando。」Andrés舉起手,語氣不怎麼有起伏地打了招呼。Fernando不知道Andrés是否知道自己的舉動化解了一個可憐隊友的窘境,但不論何時,這個從青年隊時期就一直在他身邊的戰友總能為Fernando帶來一些平靜。


  「嘿,Andrés。」


  於是Fernando少見地主動張開手臂,將比他嬌小許多的中場球員給擁入懷中。他一邊回答著對方的噓寒問暖,分享了一點在英國的生活,一邊往隊員們放置行李的地方走去。


  Fernando沒有回頭,不過他猜Sergio也許是扁起了嘴,委屈地看著他和Andrés。


  但他想,等會兒他們又要在漫長的飛航中共享彼此的時間,交換低聲細語或耳機的其中一半,手肘和肩膀互相碰觸。


  所以,他和其他人先敘敘舊,應該不是太過分的事情才是。



  △



  Fernando曾經跟Andrés說,總有一天,你和我會一起拿到世界冠軍。於是他也在那個海邊拉起了Sergio的手,無視了汗水的黏膩,說著堅定得不像他的話。


  「我們會拿到世界冠軍的。」


  他說著話的那一刻,已經暫時把德國的夏日給拋到腦後了。面前蔚藍的海洋閃閃發光,像是在呼應他心中過於天馬行空的希冀。


  Sergio的眼底還藏著一絲陰霾,困惑且受了傷。Fernando又輕輕扯起他的手,讓他也同樣踩踏到海水之中。


  「你、我、我們,很多人,像Andrés、Iker、Xabi、David、Xavi、Cesc⋯⋯還有未來會加入我們的其他人。」他說,同時捏了捏Sergio的手:「我們會一起拿到世界冠軍。」


  Fernando是知道的,Sergio還茫然於Raúl預計要離開國家隊這件事,也對於自己拚盡全力的夏天就這麼無疾而終感到恐慌。


  可現在與Sergio並肩站在安達魯西亞海岸邊的偏偏是他,那個少年時就讓祖父驕傲;那個十九歲就扛起了他童年時代的整個世界;那個身披紅白色球衣成為了金童的Fernando Torres。


  那樣的責任和名譽,讓當時的Fernando對於未來得比任何人擁有更多勇氣,才能避免被輿論和惡意吞噬殆盡。他怪不了任何人,只能在每一次踩上綠茵場前縫補好所有破裂的孔隙,然後在千萬人眼前成為Fernando Torres。


  於是Fernando果斷地向Sergio伸出手,牽得緊緊地,小心翼翼地,把他帶回豔陽之下——那本就屬於Sergio Ramos的地方。



  ▲



  英國的天氣陰鬱而溼冷,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悶得Fernando幾乎無法呼吸。


  他頂著一頭金髮,試著把西班牙明亮的艷陽留在自己身上。


  Xabi是第一個迎接他的人,帶著Fernando熟悉利物浦的街道,沿途還遇到了詢問簽名的球迷。


  「總之呢⋯⋯記得帶傘。」Xabi對他說,不知怎麼地,笑容中帶上了幾分可惜。


  Fernando看著窗外聚集起的烏雲,瞇起了眼睛,試著從雲縫間找到一縷逃脫出來的明媚溫柔。


  然後他打開了電腦,敲出訊息,才起身準備前往訓練。


  第一次聚集了隊上大部分人的訓練,Fernando在Xabi的幫助下勉強渡過了——他簽下合約之後雖然一直嘗試著多學一點英文,但短短數個月也未能見到有什麼成效。


  結束之後Steven起了頭,而Fernando就這麼半遷半就地跟上了隊伍。Xabi看出了他深藏在心底的慌張與失措,一整天就這麼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Fernando是感謝的,但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打擾了原有的秩序。


  原本帶頭走在隊伍之前的Steven不知何時放慢了腳步,慢慢地退到他和Xabi身邊。


  「你可知道Xabi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讓他嘮叨的對象了。」Steven笑彎了眼睛,還為他放慢了語速:「英格蘭真把他憋壞了。」


  Fernando看著Xabi對Steven翻了白眼,然後沒好氣地快速回了些什麼,他未受英語訓練的耳朵只捕捉到隻字片語。


  面對他的困惑,Xabi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別理他,這傢伙出了更衣室的話聽聽就好。」


  這下茫然的人成了Steven,利物浦的隊長用敲在Xabi背後的拳頭表達不滿,而Fernando在Xabi笑彎的一對眸子中看到了點點星光。



  △



  Fernando看著Sergio笑出了一口白牙,垂在腦後的棕褐色髮絲被汗水打濕,被頂上陽光曬出了幾縷金黃。


  20歲的Sergio似乎沒有比他們初識時成熟多少,笑開了還是那副傻而單純的樣子,Fernando看著看著也跟著笑了。


  他放開手,而Sergio也沒有回頭,帶著安達魯西亞的明媚跨開步伐,然後毫不猶豫地跳進了面前的海裡。


  海水取代了Sergio身上薄薄的汗水,一點不剩地將他給包覆住,勾勒出青春最美好的模樣,盪漾著水波的光。


  Sergio從水裡探出半個身子,和佇在岸邊的Fernando對上了眼,他張開口喊了句什麼,Fernando沒有聽清楚。


  他就是看著,靜靜地看著,身上的衣物因為汗水變得粘膩,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Nando!」


  他聽見Sergio喊了自己的名字,也看見Sergio朝他伸出手,Fernando卻只敢將雙手捏成拳頭。


  他必須把自己蠢動的心思緊緊攢在手裡,不能讓一絲一毫冒出了頭。起初Fernando說不上自己為何對於Sergio特別傾心,可他總會在心裡默默數著對方的好——於是那份情感也日漸滋長,漸漸地越來越難藏了。


  所以他更是不敢鬆開手,一直摁在掌中,怕極了哪天被捕捉到一絲一毫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啊,是喜歡啊。


  不遠處的那人對他露出困惑的表情,卻依然在陽光下被鍍得閃閃發光,而Fernando差一些就脫口而出。



  ▲



  睜開眼睛的時候飛機上一片漆黑,Fernando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勉強適應微弱的光線。


  他拉起了手邊窗戶的遮光板,只看到機翼閃爍的微弱紅燈,薄薄的雲霧在光照下短暫現形,最後又融進沉沉的黑夜中。


  垂在他耳邊的白色小半圓狀物體低低地發出聲音,Fernando抬起手把它重新塞入耳裡,模糊的聲響變得清晰,吉他聲捲著西班牙的氣息在寂靜中溢出。


  在他身邊的Sergio稍稍挪動了身體,Fernando第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吵醒了他。


  耳機又鬆動了一些,他重新把它塞了回去。


  身邊的Sergio面對著他,嘴巴半張著,漏出細細的呼吸聲。


  Fernando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錶,距離預訂的著陸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多一些。


  於是他側過身,將Sergio身上的毛毯重新拉好,然後輕輕地在他額上點下一吻。


  然後Fernando的手鑽過座椅扶手底下,悄悄闖進了Sergio的領地之中——伸出的小指先行達陣,他小心翼翼地將它勾了上去,並沒有驚動對方。


  「做個好夢。」


  Fernando說,聲音放得很低很低,即使Sergio現在醒著也不會聽到,像是在傾訴最珍貴的秘密。



  △



  ▲



  △



  ▲



  Sergio顯然是醉了,他咧著嘴笑得傻乎乎地,四肢緊緊巴在Fernando身上,說什麼都不願意鬆開。


  「Nando有好多、好多雀斑——」


  天知道這燈光是怎麼讓他看到自己的臉的,Fernando忍不住想。撲上臉的酒氣讓他皺起了眉頭,


  「是神留下的痕跡吧,Nando的雀斑。」



  △



  「你覺得被流沙淹沒會是什麼感受?」


  那時候的Fernando給不出答案,Sergio卻好像只是隨口一問般,拋出題目後也不求回答,沒等到Fernando開口,自己便轉身離去。


  腳下的砂礫已經浸了海水,被Sergio跨出的每個步伐,拓下深深淺淺的印記。


  Fernando安安靜靜地跟在他的腳印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大一些的腳掌給重疊上去。


  冬天的海洋是沉沉的灰藍色,混攪著對未來新生或是長久存在的不安,連下午三點的陽光都黯淡了下來。


  他看到Sergio停下了腳步,踩出的凹坑被海浪一點一點抹平。


  「我們要走到哪裡?」


  Sergio聽到他的問句後回過頭,聳聳肩。


  「你覺得我們在被淹沒之前,可以走到哪裡?」



  ▲



  △



  Fernando其實不知道答案。


  就像他也不想承認,他開始找不回在草皮上馳騁的感受,白色圓球滾動的速度似乎總超過Fernando的想像,肌肉撕裂的疼痛一再出現,嬉笑著他的無能為力。


  Fernando不敢知道被淹沒前他們能走到哪裡,明明兩年前他們站上了歐洲之巔,可是在南非的每一步他們都不得不走得戰戰兢兢,像是要避開流沙一般,踮著腳尖尋找立足之處。


  在德爾班海邊留下的問句重新被海風鼓吹而起,前往約翰尼斯堡之前,Fernando閉上了雙眼,祈求著夢醒之前他會被染上滿身金黃。



  ▲



  Fernando還是拚了命地去追,咬著牙也要試著伸出腳尖,抓緊可見的縫隙把球給撥盡網中。


  他跪著在草皮上滑行,然後隊友們一擁而上,伴著觀眾的歡呼,用喜悅擁抱他,慶祝他們又朝勝利邁出一步。


  Sergio總愛多停兩秒,手掌貼著他的臉頰和脖頸,在鏡頭前貼近他的耳邊,低聲但堅定地和Fernando交換不被他人聽見的話語。


  那些耳語都是Fernando的秘密,他擅自把他們視為自己的,即便Sergio會用同樣的擁抱迎接其他進球的隊友,白衣或紅衣。而Fernando也永遠不會知道Sergio都對其他人說了些什麼,但他依然深信不疑——Sergio對他的耳語,是只屬於他自己的。


  即使進球的人不是他,Sergio還是會多替他留下一份熾熱。在以David為中心的慶祝結束後,Sergio總是不忘轉向他,掌心貼上他的,又或者只是遠遠地看著候補席上的他一眼,Fernando都會悉數接受。


  那個瞬間他們能明目張膽地對彼此吐露愛意,一點也不擔心會受到質疑——他們放任從未言說的悖德秘密赤裸地曬在鎂光燈底下,盲目地相信不會有任何人察覺到, 一切都會被埋藏在群眾的喜悅之下。


  他們無法化成話語的念頭,捲著希望與夢想,汗水和眼淚,通通被西班牙的熾熱千陽燙成了太明亮的金色細沙,鑄成在胸口劇烈跳動的心臟。



  △



  有些理想掛在嘴邊聽起來總是太過矯情,他們都扭捏地不敢將其搬上檯面,可是又有誰的年少時期未曾傾盡全力追逐?而那些信仰就這樣鐫刻在心底,突突地跳動著。


  當對方竄進自己的世界裡時,穩定鼓動的心跳也跟著亂了套。


  於是Fernando用自己的韶華堆砌出一座很牢、很結實的沙堡,然後偷偷摸摸地把纏擾在心頭的情感用謊言包裹起來,埋藏在最深處,怕是大浪襲來也無能為力。他用盡了年少時的所有精力,就只是為了藏好這份自私的念頭。


  你會後悔的,他告訴自己。你必須得後悔的——



  ▲



  △



  如果要去撿拾埋藏在流沙底下的記憶,那會是一個又一個三角形的碎片,透亮的紅與黃色,映射出他們笑彎了眼睛的模樣,劃在心尖子上,既銳利又扎人。


  也刻骨銘心,讓Fernando幾乎不敢捧在手中。



  ▲



  「誰先承認,誰就輸了啊。」Sergio說,Fernando看不見他的表情。


  那是一場太過浪漫的豪賭,輕舉妄動便會萬劫不復——偏偏他們生來都是為了成為贏家。


  他們也許相愛,在有海潮聲的夢裡,牽手、擁抱、親吻、做愛。婚禮在沙灘上舉行,誓言裡說著他們的故事,關於時間也關於光,關於火紅色球衣和金黃色豔陽的青春。


  他們在夢裡找到了愛情、延續了愛情、完成了愛情。


  那是無以名狀的幸福與快樂,屬於另一個世界的Fernando和Sergio——擁有過勇氣,不畏割傷雙手,把流沙下的碎片拼湊成形的Fernando和Sergio。


  所以Fernando用潮水祭奠那些混著青草泥土味和汗水的擁抱,放任它們跟著一次次拍打鼓起的泡沫中消散而去。



  △



  漫漫夏日裡金黃色的細紗綿延,直到時間的盡頭,而曾經的他們蜷縮在記憶的邊緣,一個只有他知道的角落。


  他不會去找,他會用歲月鑄造一座沙城,掛上大鎖,鑰匙埋在畫著白線的翠綠草皮下,在轉身離去後就再也找不回來。


  Fernando終於打開持續震動的手機,在通知欄裡最後一次看到了自己鎖在沙城裡的寶藏。


  ——安達魯西亞的燦爛驕陽,那是他年少輕狂時最明亮的光。





END.

謹紀念我的綠茵場初戀,還有一部分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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