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me & Nuguri】Out of the Blue(08)
- 搜拉

- 2020年3月2日
- 讀畢需時 8 分鐘
最近...寫什麼...都特別不順...
結果就拖到現在才來更新了.......
(暫時)不是CP向(ry
參考LOL英雄的奇幻世界+我流哨嚮AU(ire大公主 & 血鬼浣熊)
張夏權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可是和前一刻被嗆鼻的血液腥味給淹沒不同,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有什麼東西牢牢地綁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睜開眼睛,張夏權只看到一片腥紅。
——又來了。
他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片猩紅色的血海他再熟悉不過了,看到自己身處於此,甚至讓他意外地心安。
也就是多一次他「過了頭」的任務而已,張夏權想,雖然他不清楚這次有多嚴重,或是他的圖景會不會進而崩塌,但再糟也不過就是那樣。
現在的他沒有做出任何行動的能力,腦子也昏昏沉沉的,像是要他放棄掙扎。
再度失去意識前,張夏權卻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突兀地闖進他眼中僅存血紅的世界,一塵不染。
他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越來越大聲。
那個聲音很清亮,溫柔又堅定,一次又一次地喊著——
張夏權睜開雙眼,外界的所有訊息莽撞地闖進他的感官中,他張開嘴大口呼吸,試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眼前是漆黑的,但他隱約還是看到了搖晃的樹影和被遮蔽的星光,遠處似乎有零星火光和嘈雜的人聲,混雜在夜裡的生物啼鳴聲之中。他身下的地面不甚平坦,凸起的小石塊刺得張夏權想要扭動身體,但當他試圖使力時,卻發現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一動也不動地,只有手指小幅度的動作被允許。
然後張夏權感覺到了,包裹在他手指上黏膩觸感,以及緊緊覆在上頭的溫度。
他緩緩地轉過頭,用哨兵異於常人的視覺,描繪出一個低著頭的人影。
「⋯⋯浩鐘哥?」
聽到自己嘶啞的呢喃,張夏權才真正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哥?浩鐘哥?」他又試著用氣音喚了那名嚮導,甚至嘗試去移動被握住的手,卻遲遲沒得到回答。
他知道自己過往的任務沒有所謂的「搭檔」,說穿了就是不用肩負另一個人的性命,但這次並不是這樣的,李浩鐘作為他人生中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嚮導,他們是要互相守護彼此的。
張夏權對於自己的意識逐步被吞噬後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眼前的狀況卻是他一個人清醒著,又因為體質使得他身上幾乎沒有留下什麼致命的傷口,而交付出信任的李浩鐘,此時此刻卻連回應他都辦不到。
再一次使盡全力,這次張夏權成功撐起了身子。他一邊喘著氣,一邊試著再更接近李浩鐘一些,在他面前的嚮導仍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若不是自己的手仍被牢牢緊握,李浩鐘的體溫也確實地傳遞了過來,張夏權其實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保有理智。
他抬起手,想要觸碰李浩鐘,卻在最後一刻看到指尖上頭凝結的深色血塊。
湧上喉頭的噁心感讓張夏權立刻停下了動作,那些血塊簡直像是在提醒他現況是如何造成的,讓他難受得幾乎要嘔吐。他轉而將手掐上自己的喉嚨並伏下身子,想阻止翻湧的胃液逆流而上,但難受的感覺還是沒怎麼消去,甚至是眼眶都進而熱燙了起來。
張夏權知道自己沒有委屈的權利,可是自責和無助感太過強烈,逼得他又快要窒息——
——直到有人試圖扳開他鎖在脖子上的手。
抬頭一看,李浩鐘正凝視著他,即使臉上還留著飛濺的血跡,眉眼間卻流露出他獨有的,內斂的溫柔。
張夏權在這之前,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依賴那樣的眼神了。
他順著李浩鐘的牽引放下了手,愣愣地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李浩鐘卻是了然地點了點頭,最後又輕輕捏了捏自己握著的手才放開,然後開口:「雖然還沒安全,但沒事了。」
「早就說過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的圖景崩塌的。」
李浩鐘眼神中的真摯讓張夏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然而他逐漸恢復敏銳的感官已經接收到三三兩兩的腳步聲,像是要提醒他自己還處在一個危險的境地,而盜賊群的餘黨就在附近。
「哥,我們的任務算完成了嗎?」在起身前,張夏權問道。
「以兩個人的能力來說足夠了,剩下的人不夠再控制村子了。」李浩鐘一邊說,一邊警戒地望著草叢外:「⋯⋯手借我拉一下。」
像是看出了張夏權的猶豫,李浩鐘又補了一句:「沒事的。」
張夏權看著對方借助自己的力量起身,覺得自己還有好多話想問,但李浩鐘的態度透露出了此時此刻並不適合,於是他把話給憋回了心裡,決定留到之後再說。
只要他們能安全的回去,之後肯定有很多時間可以說的。
在黑夜裡振翅飛翔的雪鴞太過顯眼,這時Nuguri的作用反而較為顯著。也多虧李浩鐘即時將張夏權的精神狀況給穩了下來,這時候召喚出精神嚮導對他來說還不至於費力。
他們為了躲避追兵,選擇了與來時不同的路徑,在Nuguri的帶領下摸黑前進。樹林間有月光透入,勉強提供了些許照明,張夏權走在前頭,除了腳下踩踏落葉的聲響以外,他敏銳的聽覺只捕捉到了遠處的人聲,以及李浩鐘在他身後粗重的呼吸聲。
漸漸地,盜賊群的聲音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潺潺的流水聲。不久後,一條小溪便映入他們的眼簾,在月色下蕩著銀光。
根據記憶,張夏權知道沿著這條小溪走,到了下游處就會抵達城郊,與他們來時走過的樹林中間相隔了一個小山丘,確實Nuguri尋出的道路是最好的幾個選項之一。
他看著清澈的溪水,咽了口口水,要轉身順著溪邊走去,Nuguri卻在這時罕見地不聽使喚,一動也不動地待在原地。
張夏權窘迫地停下腳步回過頭,可他和Nuguri之間的精神連結卻像是突然失效了一般,一點效果也發揮不出來。
後頭的李浩鐘卻一言不發,就這樣兀自走到溪邊,捧起清水,往臉上潑洗,替張夏權解了圍。
「喘口氣吧,應該暫時甩掉他們了。」他說。
直到張夏權也把手放進溪水裡,李浩鐘才接著說道:「你很介意手上的血吧。」
被這麼說的張夏權頓了一下,而後垂下了眼,靜靜地搓洗手上卡著的血垢。
好一會兒後,他才忍不住低聲咕噥。
「很明顯嗎?」
他不敢轉頭看李浩鐘,但對方的回答還是鑽進了耳裡。
「精神嚮導是騙不了人的。」經驗豐富的嚮導這麼說道:「而且你剛剛也不也不想讓我碰到你的手嗎。」
安靜了好一會兒,張夏權終於轉頭看向李浩鐘。
但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問出心裡的問題前,對方倒是先出了聲:「等我們回都城再好好聊聊吧,我們應該都有滿多話能說的。」
溪水流過的聲音差點把張夏權應答的聲音吞去,他又看了李浩鐘一眼,卻發現那名嚮導已經轉開視線,準備要起身,再次出發了。
他們最後帶著一身狼狽,但平安地回到了都城,又因為超過宵禁時間而被侍衛刁難了一會兒,抵達旅店時還驚動了守夜的店小二。
等到終於回到房間,兩人都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張夏權甚至想要直接倒頭就睡,畢竟隔天還得向委託人匯報任務結果,不過李浩鐘還是堅持要沖過澡,這讓張夏權又不好意思帶著一身塵土上床了。
但李浩鐘看著他隨時要闔上的眼皮,多少有些於心不忍,找出換洗衣物後忍不住說了:「不然你先洗吧,我還行。」
出了浴室後張夏權反而睡不著了,就這樣坐在床邊,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發呆。浴室裡傳出的水聲讓他又想起了在溪邊和李浩鐘的對話,他還不知道李浩鐘以嚮導的身份看透了他多少,但張夏權覺得,應該是足以讓他多說一些了。
於是在李浩鐘甫從浴室踏出來,甚至都來不及問一句怎麼還不休息,張夏權就搶在他之前開了口。
「哥,你還記得覺醒那時候的事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李浩鐘眨了眨眼睛,不過他的愣神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地他就坐到張夏權身邊,並給出回答:「多少有點印象,但畢竟也有段時間了⋯⋯」
是不是因為嚮導不像哨兵一樣必須承受五感覺醒的刺激?張夏權忍不住在心底想,不過他自己心底也清楚得很,對他來說,那才一點都不折磨人。
感受到李浩鐘探詢的眼神,張夏權低下頭,雙手緊握。
「我還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他說,聲音顫抖著:「那一天開始,我變成怪物了。」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轉過頭,卻發現李浩鐘並沒有看著他,而是有些失神地盯著房間角落,燃著暖黃微光的照明。他沒有要催促的意思,就這樣讓出了說話的空間給張夏權。張夏權花了一陣子才組織好言語,並鼓起勇氣開口。
「哥,就算是覺醒之前,我也不是一個太受歡迎的人。他們總是找得到各種理由來討厭我,只要能滿足他們就好。」
他的雙手在大腿上緊緊握著,過了幾秒又鬆開,重複了數次之後,張夏權才繼續說了下去。
「可是我身邊還是有很棒的朋友跟家人,雖然不多,但我一直都覺得有他們就夠了。」
「我也一直都覺得,雖然偶爾會很難過,但還是能夠好好過下去的。」
「一直到我覺醒那天⋯⋯」
如果不是肩上突然出現的重量,張夏權還沒意識到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已經許久沒有露出如此脆弱的樣子,可是即使事到如今,只要想起當時的情景,他還是難以克制。
李浩鐘搭在他肩上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好像在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一般。
張夏權卻無視了那份好意,他轉向了李浩鐘,用幾乎聽不到的音量說道:「哥,如果我沒有覺醒成為哨兵,或者是我沒有在覺醒的時候失控的話——」
「他們就不會因為我受傷了吧?」
他的話音悄然落下,李浩鐘第一時間沒有做出回應,只是緊緊地抿住了嘴唇。張夏權不明白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他身邊的嚮導看著有點悲傷,又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在昏黃的燈光下全部混雜在一起。
張夏權閉上眼睛,幾乎可以看見四周被鮮血浸染的那個畫面,當時的景象時不時就會在他的腦裡浮現,像是糾纏不清的惡夢。只要他伸出手,放任精神力帶動血液起舞,過於強烈的腥臭味就會讓他想起自己親手傷害的人。
可是每次都是這樣的,只要到了一個臨界點,他就無法再控制自己了。
他知道自己擁有不凡的能力,就算是在哨兵之中都屬頂尖,但即使過了這麼久,張夏權依然沒辦法喜歡上這樣的自己。每一次踏上戰場,發揮作為哨兵的價值,同時也強迫著他撕開心裡還沒癒合傷口,簡直再矛盾不過了。
「夏權。」
李浩鐘喊他名字的聲音聽來溫柔的過分,張夏權第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而出聲的嚮導也就這樣保持沈默,一直到張夏權確實地看向他之後才再次開口。
「你應該也知道,自己的精神圖景裡都有些什麼。」
「我第一次去的時候,那棟房子外的柵欄被牢牢地鎖上了,上面攀附的藤蔓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李浩鐘說:「現在藤蔓上的花都開了,房子允許我進去了,我看到了你經歷的,也在裡面把你找回來了。」
原本張夏權肩膀上的手輕輕地轉而覆上了他握緊的拳頭,溫和的暖意一點一點地滲了進去,讓張夏權重新睜開了眼睛,看著對方。
「還是很痛苦吧,也有可能會這樣一直痛苦下去。」他一邊說,一邊垂下了雙眼:「明明是這麼痛苦的事情,還是努力撐了過來,真的很厲害⋯⋯也要謝謝你願意把信任交付給我。」
聽到李浩鐘這麼說,張夏權反倒是搖起了頭:「那也是因為哥願意。」
李浩鐘低聲說了一句:「是嗎?」,而後便輕輕地笑了。他挪開手,揉了揉張夏權的頭,然後從床上起身,又說差不多該休息了。
張夏權從李浩鐘眼裡看出了一些沒說完的話,但他一想到對方即使從精神梳理的過程中看到了那麼多不對勁,卻從來沒有追問過自己,就決定止住嘴巴。
是非常疲累的一天,也因此熄燈躺平後不用多久,張夏權就明顯感受到了睡意。在他迷迷糊糊即將墜入夢鄉前,卻聽到了身邊的人又像是在自嘲一般說了句話。
「我也因為嚮導的身份掙扎過⋯⋯雖然跟你比起來,不怎麼值得拿出來說嘴就是了。」
TBC.
真的好想趕快完結:(
&越寫越長到底怎麼回事XDDD
不知道大家最近過得如何,總之健康平安為上。

留言